宁夏王马鸿逵在美国生活照,体重近两百公斤,每天依然胡吃海喝
1963年秋,洛杉矶郊外的牧场集市热闹非凡。人群忽然让开一条道,一位头戴高礼帽、拄着银头拐杖的胖老人缓步而来,步态有些踉跄,却不失张扬。商贩低声议论:那是从中国西北来的“马先生”,家里大得像城堡,饭桌永远摆满烤全羊和奶酪。这一幕,恰好勾勒出马鸿逵移居美国后的浮华图景。倒回十四年。1949年9月1日,宁夏银川尚未完全变天,马鸿逵却已在自家军机处订好一架飞机。解放军隔着黄河亮起炮火,他把金条塞进提箱,扯着三个姨太太奔向重庆。彼时的他六十七岁,自认握有三条生路:投向西南、退守台湾、转进海外。算盘叮当响,却没算到每一步都在不断失血。
短暂落脚重庆的那段时间,财政部回电一纸命令:宁夏军费停拨。昔日“王爷”第一次体会到寄人篱下的滋味。金条再多,也买不来军饷与面子。国民政府高层在南京忙着迁台,自顾不暇,对他只剩一句客套——“请自便”。
10月中旬,他终究飞向台湾。“宁夏失守”成为全岛报纸的口舌,监察院列出长长的弹劾清单,马步芳父子也落井下石。更难堪的细节发生在台北大稻埕:郭寄峤乔迁,他前去道喜,却被挡在门外痛骂。宪兵连夜将行李扔上卡车,好似扔掉一块烫手山芋。
人情冷暖让这位老军阀立刻想起自己在香港和美国早已备好的口袋。1947年起,马继德按指令把黄金分批托运至旧金山银行,还在皇后大道和和平西路购下楼房。钱才是真靠山。1951年春,他借“四姨太患阑尾炎需赴港手术”为由离台,蒋介石懒得挽留。两年后,一行人从香港直飞旧金山,再转往洛杉矶安家。
航程结束,享乐开始。马鸿逵购下三百英亩牧场,按照宁夏农村院落修建庄园,取名“普马拿”。他对工人说得直白:“只管养好马,别管老子吃多少。”管家统计过,主人一天要消耗两只烤羊腿、一盆黄油炒杏仁、一罐波本威士忌。体重飙至近两百公斤,仍大呼:“吃得多,活得久。”
有意思的是,他依旧恪守清真规矩,不碰猪肉,却对其他高脂食材来者不拒。牧场清晨时常飘出烤肉混合咖啡的味道,邻居只当是西部牛仔的狂欢。外人见他衣着考究,以为风流快活,然而马鸿逵在私人日记中写道:“夜深坐屋,四壁皆洋文,仿佛一片荒漠。”语言不通、身份落空,他只能靠胡吃海喝麻醉漂泊感。
1956年春,宅院暗潮涌动。三位姨太太天天争吵,话题无非财产分配。五姨太摔杯子摊牌:“不给我自由和美元,就别睡安稳觉。”马鸿逵痛快写下一张五万美元支票,换来她转身离去。旁人或许羡慕富翁慷慨,他却第一次意识到家中裂痕之深。
1960年更为荒诞。次子马敦静联合侄子马家骅,将父亲送上洛杉矶高等法院,控告侵吞遗产。开庭那天,法庭内外挤满媒体,大幅头版写着“来自东方的世袭家族争产大戏”。老军阀听完律师翻译,嘴唇哆嗦,却硬撑着走出法庭。回到庄园,他低声对女佣说:“老爷,没想到是自己孩子给了一刀。”仅两周,他心血管指标骤降,医生数次警告“随时可能猝死”。
蒋介石并未完全剪断关系。1954年、1957年,台湾方面电报相邀参加国民大会,意图拉拢旧部。马鸿逵一度收拾行李,结果监察院旧案又被翻出,资格瞬间作废。来回折腾几次,他干脆把电报塞进壁炉。火光映着金戒指,他叹了口气。
1969年寒冬,马鸿逵突然心脏剧痛,被紧急送往加州大学医疗中心。医生切开厚重胸膛完成搭桥手术,病房走廊灯亮整夜。一个月后,他依旧浮肿,呼吸沉重。偶尔清醒,会喃喃重复一句:“回去,得回去。”四姨太伏在耳边轻声回应:“好,等您好了就回。”
1970年6月28日清晨,病情恶化。侍者推门,只见他微张嘴唇,含糊请求:“埋在回教公墓。”说罢没了声息。四姨太遵嘱,独自护送遗体飞往台北,机舱窗外云层翻滚,无人轻声安慰。抵台后,当局象征性拨下三十万新台币安葬费,以“前国大代表”名义安置在三张犁回教公墓。曾经的宁夏土皇帝,最终长眠于一块狭小土丘,身旁没有儿孙守灵,更没有熟悉的贺兰山风。
从西北草原到洛杉矶牧场,马鸿逵五十年的人生折线写满奢靡与孤独。他曾妄图用金银堆筑一座永久的堡垒,却挡不住政局沉浮,也留不住亲情。美元与烤全羊固然填满胃袋,却填不满远离故土的空洞。风光一时的军阀,最终被时代的车轮抛在异乡,留下满桌残羹与一身哀叹,这便是历史给他的最后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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