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的曹夫人:生了长子刘肥,没名分却比戚夫人善终
秦二世元年(公元前 209 年)的沛县,暑气正浓。泗水亭长刘邦又揣着几枚刀币,晃进了街尾那家小酒馆 —— 这里是他的 “老窝”,更因为酒馆的主人,是那个让他放不下的女人:曹氏。彼时的刘邦,年过四十仍一事无成,整天游手好闲,骗吃骗喝,连老爹刘太公都骂他 “无赖”。而曹氏,是沛县城里少见的 “女掌柜”,丈夫早死,独自守着这家小酒馆,性子爽利,眉眼间带着股不服输的劲儿。
这天刘邦喝得半醉,拍着桌子喊曹氏添酒:“曹大姐,你这酒啊,比隔壁王寡妇的甜!” 曹氏端着酒壶过来,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他的手:“刘亭长,少贫嘴,酒钱还欠着三吊呢!” 刘邦嘿嘿一笑,拉着她的袖子凑近:“等我将来发了财,连你这酒馆一起买了!”
谁也没想到,这句醉话里的 “牵挂”,竟成了两人一段情缘的开端。《史记・齐悼惠王世家》里只淡淡一句:“齐悼惠王刘肥者,高祖长庶男也。其母外妇也,曰曹氏。”“外妇” 二字,道尽了曹氏的身份 —— 她是刘邦的情妇,不是正妻,也不是妾,却为刘邦生下了第一个孩子。
刘邦和曹氏的关系,在沛县是半公开的秘密。那时候刘邦还没娶吕雉,整天泡在曹氏的酒馆里,没钱了就赊账,累了就躺在酒馆后院的柴房里睡,曹氏从不说什么,只是默默给他留着热饭。
有次刘邦奉命押解囚徒去骊山,半路上囚徒跑了大半,他怕被问罪,躲进了芒砀山。曹氏听说后,偷偷装了一篮子干粮,摸黑进山找他。刘邦见她满脸泥污,手里还攥着没吃完的窝头,红了眼眶:“跟着我,委屈你了。” 曹氏只说:“你活着回来就好。”
没过多久,曹氏发现自己怀了孕。那时候刘邦还在山里躲着,消息传不进去,曹氏一个寡妇,挺着肚子遭了不少闲言碎语。酒馆里有人嚼舌根:“一个寡妇怀了亭长的孩子,不知羞耻!” 曹氏听见了,拿起扫帚就赶人:“我自己的事,轮不着你们管!”
公元前 208 年,刘邦的儿子出生了,曹氏给他取名 “肥”—— 不是多文雅的名字,却藏着她的心愿:只盼孩子能平平安安,长得壮实。这就是后来的齐悼惠王刘肥,刘邦的长子。
可孩子出生没多久,刘邦就带着沛县子弟起兵反秦了。他走的那天,没去见曹氏,只托人捎来一句话:“照顾好肥儿,等我回来。” 曹氏抱着襁褓里的刘肥,站在酒馆门口,看着刘邦的队伍消失在尘土里,没哭,只默默把那句话记了很多年。
刘邦起兵后,一路打打杀杀,先是投靠项梁,后来又和项羽争霸,忙得脚不沾地。而曹氏,带着刘肥留在沛县,成了乱世里最普通的 “家属”—— 没有名分,没有依靠,只能靠着酒馆勉强糊口。
那几年,沛县几经易手,先被秦军占,又被楚军夺。有次楚军进城,要抓 “反贼刘邦的家眷”,曹氏抱着刘肥躲进了地窖,饿了三天三夜,差点饿死。幸好邻居老张偷偷送了点吃的,才保住母子俩的命。老张劝她:“刘邦说不定早就死在外面了,你不如再找个人嫁了,好歹有个依靠。” 曹氏摇头:“我等他回来,给肥儿一个爹。”
可刘邦回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有了新的女人 —— 吕雉。那是公元前 205 年,刘邦攻占沛县,接走了老爹刘太公、妻子吕雉和一双儿女,却没第一时间去找曹氏。还是吕雉听说了刘肥的存在,派人把曹氏和刘肥接了过来。
第一次见到吕雉,曹氏心里就明白了:自己没机会了。吕雉穿着丝绸衣服,戴着玉簪,身边跟着侍卫,一看就是 “正牌夫人” 的样子。而自己,穿着粗布衣服,手里还沾着酒馆的油污,连头都不敢抬。
刘邦见到刘肥,倒是挺高兴,抱着孩子逗了一会儿,却对曹氏只字不提 “名分” 的事。曹氏也识趣,没提要求,只说:“我只求陛下能好好待肥儿,我还回沛县开酒馆。” 刘邦没反对,只给了她一些钱,让她先住在军营附近。
公元前 202 年,刘邦打败项羽,在定陶称帝,建立汉朝。定都长安后,他开始分封宗室子弟,长子刘肥被封为齐王,封地包括胶东、胶西、临淄等七十多座城,是所有藩王里封地最大的。《汉书・高五王传》记载:“高祖六年,立肥为齐王,食七十余城,诸民能齐言者皆予齐王。”
有人劝曹氏:“陛下封了肥儿为齐王,你也该求个名分,哪怕是个姬妾也好啊。” 曹氏却摇头:“我一个寡妇,能让肥儿有出息,就够了。名分这东西,争来没用,还会惹麻烦。”
她没跟刘肥去齐国,也没留在长安的皇宫,而是回了沛县,重新开起了那家小酒馆。刘邦偶尔会派人给她送些财物,却从没召她入宫。有次刘邦回沛县省亲,特意去了她的酒馆,两人喝了点酒,刘邦说:“委屈你了。” 曹氏笑着说:“陛下还记得我,就不委屈。”
那时候的皇宫里,吕雉和戚夫人正斗得不可开交。戚夫人想让刘邦废了太子刘盈,立自己的儿子刘如意为太子,吕雉则联合大臣反击,最后戚夫人落得 “人彘” 的下场,惨不忍睹。而远在沛县的曹氏,因为没卷入后宫争斗,日子过得平静安稳 —— 早上开门卖酒,晚上关店陪邻居聊天,偶尔收到刘肥从齐国送来的礼物,日子虽不富贵,却很踏实。
曹氏的晚年,是在沛县的酒馆里度过的。刘肥每年都会派人来看她,有时候还会亲自回来,陪她住几天,母子俩聊聊天,说说齐国的事。曹氏总嘱咐刘肥:“你是陛下的长子,要谨守本分,别跟太子争,也别惹吕太后不高兴,保住自己和齐国的百姓就好。”
刘肥听了母亲的话,在齐国用心治理,百姓安居乐业,也从不参与京城的争斗。后来吕雉掌权,想对刘肥下手,召他进京。刘肥听从谋士的建议,把城阳郡献给吕雉的女儿鲁元公主,还尊鲁元公主为 “王太后”,吕雉才放了他回齐国。《史记・齐悼惠王世家》记载:“于是齐王乃上城阳之郡,尊公主为王太后。吕后喜,许之。乃置酒齐邸,乐饮,罢,归齐王。”
有人说,刘肥能躲过吕雉的毒手,多亏了曹氏的教导 —— 不争不抢,懂得示弱。而曹氏自己,也在吕雉掌权期间平安无事。吕雉知道她的存在,却没找她麻烦,一来是曹氏没名分,对自己构不成威胁;二来是刘肥听话,吕雉也不想赶尽杀绝。
公元前 187 年,曹氏在沛县的酒馆里去世,享年六十多岁。刘肥从齐国赶来奔丧,按照母亲的遗愿,把她葬在了沛县的郊外,墓碑上只刻了 “曹夫人之墓” 五个字,没有提 “高祖外妇” 的身份,也没有提 “齐王之母” 的荣耀。
曹氏去世后,刘肥更加用心治理齐国,直到公元前 189 年去世,齐国始终是汉朝最稳定的藩国之一。而曹氏的故事,也随着沛县的酒馆,慢慢被人淡忘,只在《史记》《汉书》里,留下了 “外妇曹氏” 四个字的记载。
在刘邦的女人里,曹氏是最 “不起眼” 的一个:没有吕雉的权力,没有戚夫人的宠爱,甚至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分,连史书记载都只有寥寥数语。可她却是最 “幸运” 的一个 —— 没卷入后宫争斗,没遭人陷害,安安稳稳地活到了晚年,儿子还成了最大的藩王。
后世有人说,曹氏的智慧,在于 “知进退,不贪心”。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没去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懂得乱世里的生存法则,没去惹麻烦;她更明白 “母凭子贵” 不是靠名分,而是靠儿子的本分和自己的低调。
比起戚夫人的 “贪心惹祸”,曹氏的 “知足常乐” 显然更明智;比起吕雉的 “权欲熏心”,曹氏的 “平淡自在” 也更幸福。她就像沛县的一杯米酒,不浓烈,却很醇厚,在刘邦的人生里,在西汉的历史里,留下了一抹淡淡的、却温暖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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