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午海战背锅侠?丁汝昌真的跪着投降了?
1895年2月12日,威海卫刘公岛的海风吹得刺骨,北洋水师提督丁汝昌的书房里,一盏油灯忽明忽暗。几天后,一则“丁汝昌献舰投降”的消息传遍朝野,骂他“贪生怕死”“卖国求荣”的声音铺天盖地。可一百多年后,随着更多史料浮出水面,人们才发现:这位被钉在“投降者”耻辱柱上的将领,背后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憋屈。要搞清楚丁汝昌有没有投降,得先看看他最后几天到底经历了什么。1895年1月,日军海陆夹击威海卫,北洋水师被困刘公岛,成了瓮中之鳖。此时的北洋水师,早就不是当年号称“亚洲第一”的模样:主力舰“定远”号被日军鱼雷艇偷袭,搁浅后为了不被俘虏,丁汝昌下令炸沉;“镇远”号触礁受损,只能当固定炮台用;剩下的几艘军舰,要么弹药告急,要么船员伤亡过半,连像样的反击都打不出来。
更要命的是,岛上的陆军先扛不住了。驻守威海卫的清军将领戴宗骞,手下的士兵要么逃跑要么哗变,最后连他自己都只能躲进刘公岛的兵站里。日军趁机送信劝降,说只要丁汝昌投降,不仅能保全部下性命,还能给他“优厚待遇”。丁汝昌的回应很干脆:把劝降信撕了,还对身边人说“吾誓以身殉国,决不弃船降敌”。
可现实比战场更残酷。眼看弹尽粮绝,岛上的洋员和一些清军将领开始动摇。英国顾问浩威偷偷串联,说再打下去也是全军覆没,不如“假投降”保住性命。丁汝昌坚决反对,他提出最后一条路:把剩下的军舰炸沉,士兵们突围上岸,自己则留下殉国。可没人愿意执行这个命令——炸沉军舰,等于断了所有人的退路;突围上岸,面对日军的包围圈,也未必能活。
2月11日夜里,丁汝昌收到消息:朝廷派来的援军,还在几百里外徘徊,根本指望不上。他站在“镇远”号的甲板上,看着漆黑的海面和远处日军的灯火,知道大势已去。当天晚上,他写下绝笔信,里面没有一句求饶的话,只有对北洋水师覆灭的痛心,和对朝廷昏庸的无奈。写完信后,这位60岁的老将,吞服鸦片自尽。
丁汝昌死了,可“投降”的锅却砸到了他头上。洋员浩威为了保命,竟然伪造了一封“投降书”,还冒用丁汝昌的名字,派人送到日军大营。日军欣然接受,第二天就登上刘公岛,接管了北洋水师剩下的军舰。消息传到北京,慈禧太后和李鸿章为了推卸责任,干脆顺水推舟,把“投降”的罪名安在已经死了的丁汝昌身上——毕竟,死人不会辩解。
就这样,丁汝昌从“殉国将领”变成了“卖国贼”。他的家产被抄没,子孙后代也受牵连,连他的灵柩运回家乡时,都被禁止下葬,只能停在荒郊野外。直到1910年,也就是丁汝昌死后15年,清廷才为他平反,承认他“力竭捐躯,忠勇可嘉”。可这迟到的公道,早已换不回这位老将的清白。
有人说,丁汝昌只是个“背锅侠”,北洋水师的覆灭,根本不是他的错。这话有道理。北洋水师从建立那天起,就充满了各种问题:朝廷挪用海军经费修颐和园,导致军舰多年没有更新;各派系明争暗斗,李鸿章的淮系和张之洞的湘系互相拆台;士兵训练偷懒,甚至有人把军舰当成运输船,偷偷倒卖货物。丁汝昌虽然是提督,却管不了这些——他是陆军出身,对海军事务本就不熟悉,再加上朝廷的掣肘,根本无法施展拳脚。
可即便如此,丁汝昌也没有放弃。甲午海战中,他亲自登上“定远”号指挥,被日军炮弹炸伤了腿,却依然坐在甲板上督战;被困刘公岛时,他拒绝了日军多次劝降,宁死也不做俘虏。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投降?
更讽刺的是,那些骂丁汝昌“投降”的人,很多都是躲在后方的“键盘侠”。比如翰林院编修张謇,当年骂丁汝昌最凶,可他自己却没上过战场;还有一些清军将领,明明是自己临阵脱逃,却把责任推给丁汝昌。反观日军,对丁汝昌的评价却很高——日军将领伊东祐亨在收到丁汝昌的绝笔信后,感叹道:“丁提督乃忠勇之士,可惜生不逢时。”
如今再看丁汝昌的故事,我们看到的不只是一个将领的冤屈,更是一个时代的悲哀。北洋水师的覆灭,不是因为某一个人的投降,而是因为整个清朝的腐朽和落后。丁汝昌用自己的死,为这个腐朽的王朝背了锅,成了历史的牺牲品。
直到今天,还有人争论丁汝昌到底有没有“投降”。可只要看看他的绝笔信,看看他宁死不辱的选择,答案就很清楚了。历史或许会被掩盖,真相或许会迟到,但像丁汝昌这样的忠勇之士,终究不会被永远遗忘。毕竟,公道自在人心,时间会给每个人一个公正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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