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废掉朱见深太子之位,朱见深不但不憎恨,反而恢复他的帝号
亲叔叔亲手把侄子的太子宝座给废了,侄子熬成皇帝后,居然没抄叔叔的坟,反倒恭恭敬敬恢复了他的帝号。这桩奇事就发生在大明朝,咱们先从那场把大明朝搅得天翻地覆的“土木堡之变”说起。
正统十四年那阵儿,瓦剌人跟饿狼似的扑向边境,明英宗朱祁镇脑子一热,非要御驾亲征刷战绩。
结果几万大军折在土木堡,自己还成了瓦剌人的俘虏,这消息传到北京,朝堂上哭的哭、跑的跑,连迁都南逃的说法都冒出来了。
关键时刻,朱祁镇的老妈孙太后站出来稳住局面。她知道国不可一日无君,直接把朱祁镇的弟弟郕王朱祁钰推上皇位,也就是后来的明代宗,年号景泰。
为了给儿子留后路,孙太后还特意立五岁的朱见深为太子,意思很明确:你朱祁钰就是临时救场的,这江山最终还得落回我孙子手里。
朱祁钰
朱祁钰临危受命,倒也不含糊,重用于谦打赢了北京保卫战,硬生生把快崩盘的明朝给拉了回来。
可这皇帝当久了,就越来越不想还回去了。他看着身边的小太子朱见深,越看越觉得碍眼。
这可是哥哥的亲儿子,将来自己百年之后,皇位就得拱手让人,那自己的亲儿子朱见济咋办?于是朱祁钰铁了心要换太子,一场精心策划的政治操作就这么拉开了序幕。
要废太子得师出有名,朱祁钰先是让吏部尚书王直这些重臣上奏,说“太子年纪太小,不堪重任,宜更立”,又唆使钦天监搞迷信,说观测到“东宫星暗”,这是上天示意要换太子的征兆。
光有舆论还不够,他还掏真金白银铺路,内阁首辅陈循、都察院王文这些核心官员,每人都收到了百两或五十两黄金,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些人自然就成了易储的吹鼓手。
陈循
当时有个硬骨头汪皇后,也就是朱祁钰的正牌老婆,跳出来反对说这事儿不合规矩,朱祁钰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把汪皇后废了,改立朱见济的亲妈杭氏为后。
这下没人敢拦着了,景泰三年,五岁的朱见深稀里糊涂就被废为沂王,搬出了东宫,四岁的朱见济顺理成章坐上了太子宝座。
可老天爷好像跟朱祁钰开了个玩笑,朱见济当太子刚一年半就夭折了,朱祁钰再没别的儿子,储位就这么空悬着。
更糟的是,被瓦剌人放回来的朱祁镇,还被朱祁钰软禁在南宫,一关就是七年。
大臣们劝朱祁钰复立朱见深为太子,他死活不同意,甚至把提建议的钟同、章纶这些大臣下狱,有的直接被打死在牢里。
就这么硬撑到景泰八年,朱祁钰突然病重卧床,连朝都上不了了。
武清侯石亨、副都御史徐有贞这些人瞅准机会,半夜砸开南宫的门,把朱祁镇接出来复位,这就是历史上的“夺门之变”。
朱祁镇一复位,就给朱祁钰来了个狠的:废黜帝号,降为郕王,还赐了个恶谥“戾”,意思是暴戾无德,最后只用亲王的礼节把他埋在了北京西山,连明十三陵都没让他进。
十岁的朱见深倒是时来运转,又被重新立为太子。按说这时候朱见深该恨死朱祁钰了,可谁也没想到,十七岁的他登基成了明宪宗后,居然走了一步所有人都没料到的棋。
成化二年,朱见深先给被朱祁镇杀了的于谦平了反,恢复名誉还录用他的儿子。
要知道,于谦是朱祁钰的核心重臣,这步棋其实是在给景泰旧臣递橄榄枝。
到了成化十一年十二月,朱见深正式下诏书,恢复朱祁钰的帝号,给了个谥号“恭仁康定景皇帝”,还把朱祁钰的陵寝按帝陵规格修了修。
这波操作让朝堂上下都看傻了眼,可朱见深真的是傻吗?根本不是,这背后全是帝王的大智慧。
首先,他的皇位传承很特殊,是“英宗—景泰—英宗—成化”的路子,如果不认朱祁钰这个皇帝,那自己爹朱祁镇复辟的合法性就站不住脚,连带着自己的皇位都不稳。
承认朱祁钰的帝位,其实是在巩固自己的统治根基。其次,当时朝堂上还有不少景泰朝的老臣,六部尚书里有四个都是景泰年间的进士,恢复朱祁钰帝号能稳住这些人,避免朝堂内斗。
更重要的是,朱见深心里清楚,朱祁钰虽然废了他的太子位,但没赶尽杀绝,还留着他沂王的爵位,没让他掉脑袋。
而且朱祁钰在土木堡之变后守住了北京,改革军制、整顿吏治,还减免赋税赈济灾民,这些“景泰中兴”的功绩实打实摆在那。
朱见深恢复他的帝号,既是承认他的功劳,也是在塑造自己“仁君”的形象,让天下人看看新皇帝有多宽宏大量。
再说了,他爹朱祁镇晚年其实也后悔杀于谦,曾私下说“于谦实有功”。
朱见深这么做,既纠正了父亲的过错,又不会直接打父亲的脸,毕竟诏书里只说“奸臣贪功,妄兴谗构”,把锅甩给了石亨这些夺门功臣。
这种“子承父过而纠之”的策略,一下就积累了大量政治资本。
朱见深在童年遭遇变故,却能放下个人恩怨,用一场平反稳住了朝堂。
朱祁钰不是完美的君主,朱见深也不是圣母般的圣人,但正是这场跨越两代的“恩怨化解”,让我们看到了皇权背后的复杂人性。
真正的帝王智慧,从来不是睚眦必报,而是在恩怨与大局之间,做出最清醒的选择。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