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墓地藏身四年，本可以救下朱枫，最后却只说了一句“如果”
1950年初的台湾，白色恐怖笼罩全岛。中共地下交通员刘青石为躲避追捕，带领四名同志潜入花莲县月眉山的墓地，开始长达四年的野人般生活。白天他们藏身于废弃棺椁，夜晚才敢出来寻找食物，靠野果和偷挖地瓜维持生命。正是在这片坟场中，刘青石得知朱枫被捕、吴石牺牲的消息，而他精心策划的走私船撤离方案，终究未能挽救同志的生命。刘青石，就是那个台湾基隆长大的，小时候街巷里头走，总能闻见一股子海腥味，家里人都是做小买卖的，国民党一来，日子没见好，查人倒是查得紧，晚上邻居们说话都小声，老听见谁谁谁又被抓了，刘青石那会儿就跟朋友一块儿去找蔡孝乾，后来就进了台湾省工委，干的活儿跟别人不一样，每次去见蔡孝乾，得绕大半个基隆城，书包里就夹着一封信或者一张小纸条，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把这东西安安稳稳送出去，有时候扮成个商人，穿上新买的西装，早上坐船走，到了对岸人看着挺累，手里再拎点土特产，那会儿走私船都跑夜路，专挑台东基隆那些没人管的小码头，风平浪静的时候走一趟是一趟，慢是慢了点，可混在人堆里，警察瞅着你也就当是回家路过，安全。
一九五零年开年，朱枫从华东局过来，见了吴石，条子一递，事情办完就准备走，刘青石那头船都安排好了，就在码头等着，结果朱枫没上船，吴石说有张特别通行证，坐军机去舟山，朱枫一听就答应了，多省事，还快，看着都挺好，纸上盖着章写着名，谁能想到蔡孝乾那边出了问题，特务抓人抓得疯，一下就摸到马雯娟那，从她家柜子里翻出了朱枫的地址，吴石家里头，那张通行证的存根还在，这下子，线索全连上了。
刘青石那时候已经躲进了墓穴，在地下待了那么些年，谁都想不到，外面的消息传进来，说朱枫在舟山被抓了，吞金自尽没成，又给送回台湾，后来就是枪决，吴石去刑场前嘴里还念着诗，蔡孝乾一张嘴，交出去一千八百多人的名单，抓走了一千一百多，能活下来的没几个，刘青石自己后来老算这笔账，夜里头就盯着墓穴顶上滴下来的水珠子想，要是朱枫当初坐了船，就不会留下什么条子，吴石也牵扯不进来，就算蔡孝乾全招了，他嘴里也拿不出实打实的证据。
墓里那四年，白天出去装成农民种地，晚上就听着老鼠在边上跑，身上的衣服早就破了，赶上雨季，睡在棺材旁边，水顺着流下来，冻得人直哆嗦，一九五四年，叛徒带着人来抓他，刘青石干脆装傻，答应了特务派的任务，人家说让你回大陆当间谍，他回来头一天就去找了组织，把所有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写了十几万字的材料，那些细节一点没漏，台湾的地下组织是怎么断的，谁出卖了谁，全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后来到北京第二外国语学校教书，跟唐志堂的遗孀陈玉枝结了婚，俩人过了十年安稳日子，他床头一直放着个青霉素的小瓶子，里头是父亲给的氢化钾，一直没用上，那是准备随时牺牲的东西，他心里头清楚这玩意的分量，二零一三年北京西山建了个无名英雄广场，有人想把他的名字刻上去，他就是笑笑，说自己这条命是捡回来的，没资格跟那些牺牲的同志们摆在一起。
刘青石一辈子都在想那个“如果”，这事儿他念叨了一辈子，心里也明白历史哪有那么多如果，路总得往下走，每一个决定后面都跟着一串人的命，那些没来得及说出来的故事，就跟着一块埋在墓穴里了，谁也躲不开，信仰这东西不是嘴上说说，是真刀真枪守下来的，历史这东西就得讲明白，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在那个环境下是怎么选的，不能一句话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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