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不白的陈炯明?炮轰孙中山的总统府,为什么还有人同情他
1933年初冬,香港筲箕湾的咸风扑面而来,一口旧木棺被悄悄抬上小船,棺盖上写着“陈敬贤”。附近茶客淡定喝茶,并未意识到,躺在里面的正是当年珠江炮声震天的陈炯明。从威震华南到囊中羞涩,他的落差格外刺眼:炮轰总统府的“逆党”竟凑不出一副新棺,却收到了三千多幅挽联。恨与怜交织,成为理解这位广东军人的入口。
1917年,护法运动掀起南北政局激荡。孙中山在广州设大元帅府,倚重陈炯明率军攻城。其间陈禁赌禁烟、新辟道路、普及义学,广州街头常见匾额“陈公禁赌万人颂”。
声望高涨后,陈公开提出“联省自治”。他主张各省自理、再行邦联;而孙中山坚持“北伐先行、全国一致”。两种路线自此分道,矛盾暗藏。
1922年初夏,孙中山北伐在即,舰船军饷俱全。陈却以“广东待整饬”为由拖延,更暗示部下“不能让大元帅把兵带走”。僵持越久,火药味越浓。
6月16日凌晨,珠江暴雨倾盆。陈指挥舰队炮击总统府,宋庆龄急呼“快走”,护卫扶孙中山登永丰舰。两小时内,广州政权翻覆,这阵炮声决定了陈的政治标签。
孙中山旋即转往上海,抛出“联俄联共”,改组国民党。不得不说,陈炯明的炮火间接催生这条新路线,后续历史走向与当事人最初设想已大相径庭。
回看广东社会账簿,陈炯明留下的记忆却与“叛徒”二字相左。他拆赌棚、焚鸦片、拨出省税一成兴学,还替海丰贫农减免田赋。潮汕商人至今提起“陈爷讲信用”。
私德方面同样清苦。九一八事变后,日本特务送八万元支票求他出山,他在支票上划叉退回;辞世时租屋欠费,家人只得用给母亲预备的旧材充棺。清廉口碑由此而来。
功过差距为何巨大?关键在“联省自治”这枚赌注。理论看似温和,实则给各路军阀提供占地称雄的护身符。一旦省宪散布,中央失控,统一终成空谈。
陈炯明赌上自治,又用炮火宣示决心,因而被后世列入“阻碍统一”行列;然而他的廉洁务实又令评论者难以全盘否定。两种叙事持续拉扯,造就“洗不白”的尴尬形象。
如今,他的墓碑立在香港跑马地,石刻八字:功备一隅,罪留一生。行人匆匆,但这八字揭示了全部悬案——在统一与自治之间,他选了后者,也困于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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