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仙镇血战:岳家军十五将陨落,谁的牺牲最让你意难平?
岳飞曾经提出“直捣黄龙府,与诸君痛饮耳!”这句壮志凌云的宣言,就诞生在南宋绍兴十年(公元1140年)那场波澜壮阔的北伐战争中。而距离“黄龙府”最近的地方,就是朱仙镇。
岳家军刚刚取得了辉煌的郾城大捷,用铁血和胜利狠狠打击了金军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
金军主帅金兀术把他压箱底的精锐“铁浮屠”和“拐子马”都派了出来,结果还是被岳家军打得丢盔弃甲。
打了胜仗,士气正盛,岳飞当即决定,乘胜追击,兵锋直指北宋故都,开封。
而朱仙镇,这个位于开封城西南四十五里的小镇,就成了双方决战的最后战场。
按照《宋史》等正史的记载,朱仙镇之战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捷。岳飞派遣了手下最精锐的 “背嵬军”,仅仅五百骑兵,就冲入金军十万大阵,杀得对方人仰马翻,金兀术哀叹“撼山易,撼岳家军难!”,最终放弃开封,狼狈北逃。
可以说,在历史的记载里,朱仙镇是岳飞军事生涯的巅峰,是收复中原的希望之光。
就是这样一场看似辉煌的胜利,在后世的演义小说,尤其是《说岳全传》的描绘里,却变成了一场惨烈无比的 “血战”。
传说中,岳家军虽然赢了,却付出了十五员大将血染沙场的惨痛代价。
演义中的悲歌,杨再兴的“意难平”要说朱仙镇陨落的将星里,谁最让人感到“意难平”,很多人第一个想到的,恐怕就是那位浑身是胆的猛将,杨再兴。
在《说岳全传》这部小说里,杨再兴的牺牲被描绘得极为悲壮。
他为了探查金军的“连环马”阵法虚实,单枪匹马闯入敌营,杀得金兵血流成河。然而,终因寡不敌众,被诱至小商河,陷入泥潭之中,最终被金兵的乱箭射死。
据说,当岳家军找到他的遗体时,从他身上取下的箭头就有两升之多,其战况之惨烈,可见一斑。
说到这里,我们必须做一个澄清。
根据正史记载,杨再兴将军确实牺牲得非常壮烈,也确实是在小商河被万箭穿心而死。但他牺牲的时间点,其实是在朱仙镇之前的郾城之战中。
那么,为什么演义小说非要把他的牺牲“挪”到朱仙镇呢?
这就是文学作品的魅力和目的所在了。作者将杨再兴这位真实存在的、极具个人英雄主义色彩的猛将之死,作为朱仙镇血战的开篇,就是为了定下整场战役的悲壮基调。
杨再兴的“意难平”,在于他的 “勇”。他本是曹成麾下的悍将,曾误杀岳飞的弟弟岳翻,后来被岳飞的气度感化而归顺。
从此,他便将一腔热血全部献给了岳家军,每次作战都身先士卒,悍不畏死。
这样一位英雄,不是在两军对垒中光明正大地战死,而是陷入埋伏,被乱箭射杀。
忠孝难两全在《说岳全传》的故事里,曹宁是金兀术麾下一员猛将,他的父亲是投降金国的宋朝叛将曹荣。
曹宁虽然身在金营,却心向大宋,一直希望能够弃暗投明。在朱仙镇战场上,他与岳家军小将岳云、张宪等人交手,不分胜负,展现了超凡的武艺。后来,他下定决心,要带着父亲一起回归宋营,为岳元帅效力。
然而,他的父亲曹荣早已利欲熏心,贪图金国的荣华富贵,不仅不同意,反而大骂曹宁不孝,甚至要将他绑了送去金兀术那里领赏。
一边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家国大义,是“忠”;另一边是生养自己的父亲,是“孝”。曹宁陷入了痛苦的抉择之中。
最终,在极度的失望和悲愤之下,他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忠心,他一枪刺死了执迷不悟的父亲,然后横枪自刎,血溅当场。
曹宁的“意难平”,在于他的 “抉择之痛”。
在古代,“忠孝”是衡量一个人品德的最高标准。这两个标准在他身上发生了最直接、最残酷的冲突。他想尽忠,就必须背弃不孝之名;他若全孝,就必须背负叛国之耻。这种两难的境地,将一个热血青年逼上了绝路。
他的死,不是死于敌人的刀枪之下,而是死于亲情的撕裂和理想的破灭。
相比于战场上的轰轰烈烈,曹宁的死显得更为孤独和绝望。
而这,也是时代下更多个体的命运真实写照。
为何传说比历史更让人“意难平”?行文至此,我们再回到最初的问题:朱仙镇之战,在正史中是一场大捷,为何在民间传说里,却是一场埋葬了十五位英雄的血战?谁的牺牲,最让你意难平?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并不在于某一个具体的人。
无论是杨再兴的勇、曹宁的痛,还是汤怀的情、五将的义,这些共同指向了一个更大的“意难平”,那就是对岳飞本人悲剧命运的惋惜,以及对南宋最终没能收复中原的巨大遗憾。
岳家军在朱仙镇获胜,然后被十二道金牌召回,北伐功亏一篑。这个结局本身就充满了巨大的历史遗憾。
而普通百姓无法像史学家那样去分析朝堂的政治博弈,他们更习惯用朴素的情感去理解历史。
于是,他们通过演义小说的形式,将这种无法言说的巨大失落感,具象化为一场惨烈的“朱仙镇血战”。
那些陨落的将星,实际上是后人心中那份“意难平”的情感载体。
我们为杨再兴惋惜,其实是在惋惜岳家军那股一往无前的锐气;我们为曹宁心痛,其实是在痛心那个时代忠奸不分的混乱;我们为汤怀和九宫山五将的牺牲而感伤,其实是在感伤岳家军这个英雄集体最终的悲剧收场……
所以,与其说我们是在为某一位虚构的将军感到“意难平”,不如说,我们是在为那段功败垂成的历史,为岳飞“十年之功,废于一旦”的悲愤,感到深深的“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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