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鸦片战争战败之后,国人的传统天下观彻底崩塌
副标题:清朝历史杂谈87-天圆地方?不,应该是天塌地陷!鸦片战争如何把中国人的世界观炸成了“爆款盲盒”(本文中所有的图片均来源于互联网,倘若存在不当之处,还望联系予以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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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者们为什么要把第一次鸦片战争定义为中国近代史的开端呢?毫无疑问,这场战争的惨败使得国人的传统天下观彻底崩塌。
第一次鸦片战争后,已成体系的地理学知识和文化传入满清治下的华夏大地,这使得中国人逐渐认识到,原来天是圆的,地也是圆的,既然是圆的,就没有所谓的边缘和中心。并且,国人也认识到世界上有七大洲、四大洋,当时世界上其实就有着近百个国家,满清治下的中国只是这近百个国家中的一国,并且位置也不在地球的中央。
第一次鸦片战争的影响深远
因此,咱们从历史的角度来看,第一次鸦片战争的惨败,对于中国人的影响倒不仅仅是割地赔款,而是传统观念的崩塌,是认知的重构。所以,这场战争被认为是中国近代史的开端,不无道理。
那么,对于国人来讲,传统意义上的“天圆地方”的认知,进化到“天塌地陷”的改变,这一切的经过到底是怎样的呢?聊了这么久的鸦片战争,今天让我们从世界观重构的角度来看第一次鸦片战争到底对于中国历史产生了何等的影响。“读史知未来,鉴往纠昨非。”让我们开始今日文章的论述。
·“我们的天下”缩水了公元1840年,道光帝还在纠结英吉利“陆路可通否”的时候,英国的军舰炮火已经轰开了满清关闭了近两百年的中国大门。彼时,满清官员们还在为“夷人膝盖不能弯曲”的学术发现而自豪。
但是,毫不犹豫地讲,这场战争最魔幻的后果不是《南京条约》那2100万银元的赔款,而是国人的世界观像被踩碎的西瓜——红瓤黑籽洒了一地。
战前,文人坚信“天圆地方”是宇宙真理。清朝钦天监的官员们用《周髀算经》证明中国位居“地中”,紫禁城理所当然地被认为是世界的肚脐眼。而两广总督林则徐在1839年主持编译的《四洲志》,居然被同僚嘲讽是“猎奇志怪小说”,毕竟书里说什么英国有“不借风力亦可行驶之铁船”,这不是《山海经》现代版是什么?或许,那一刻,工业革命所带来的认知障碍,早已经超过了教育或者书籍本身能够传播的范畴。俗话说,一顿暴打什么道理都明白了,这就是即将到来的那场战争的宿命。
当英国舰队真的拖着这些“铁船”出现在长江口时,官员们才发现事情大条了。此处有个绝妙的细节,1842年谈判期间,钦差大臣耆英发现英国全权代表璞鼎查的座钟刻着世界地图,当场血压飙升,这铁疙瘩居然证明中国不在世界中心!他后来在奏折里支支吾吾地写道:“夷人器物所刻舆图,竟将我朝绘于偏隅。”
一张充满故事的照片
更扎心的是,后来世界地理知识开始涌入知识分子的阶层,这对于传统认知,属于毫不留情的降维打击。魏源在《海国图志》里画出的世界地图,让守旧派直呼“辣眼睛”。原来世界上真有欧罗巴、亚美利加这些地方,而且人家还觉得中国才是“远东”。最惨的是某位翰林院编修,他坚持认为欧洲国家“实乃缅甸附庸”,因为《皇清职贡图》里把荷兰人画成了穿木屐的南洋土著。
·隔离知识?一方面,上层知识分子的认知已然被这顿炮火所带来的影响进行了重构,另一方面,满清统治者们还力图维系自己在普通大众面前的高贵和体面。所以,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面对这场认知危机,清廷的应对,几乎可以用“行为艺术”来形容。
朋友您听说过“知识隔离术”吗?没事儿,鄙人讲给您听。1844年,福建士绅潘德舆公然宣称“西人地图乃邪术幻影”,他的逻辑很清奇:“若地果为圆球,则西洋之人必颠坠矣!” 更绝的是,他还用《尚书·禹贡》论证中国必须是方的:“圣人画野分州,岂有圆地形制?”
当科学知识企图叩开你的大门之时,你选择将自己与科学进行隔离,所以,后面无论挨多少打都是应该的。一顿打不醒,就再打一顿,打到服为止。事实上,这也是清末历史的脉络。对于世界的认知,早在乾隆后期其实便有机会重构,可惜,乾隆与嘉庆这对年龄悬殊极大的父子俩,先后拒绝了海洋文明扔出的橄榄枝,这势必就为后来的发展埋下伏笔。有兴趣的朋友可在主页搜索鄙人所写马戛尔尼使团访清的故事。
接着聊,除了“知识隔离术”之外,满清既得利益者们还使用了一招“古籍防弹衣”的招数。1861年,清朝成立总理衙门时,大学士祁寯藻坚决反对悬挂世界地图,理由是“恐乱华夷之辨”。这位老进士甚至发明了“精神胜利法”的终极版,当着英国公使面背诵《礼记·王制》:“东方曰夷,西方曰戎...”但是,很显然,英国公使不太能理解这文言文,即便理解了,难道两顿打都还不醒眼前这群老儒生?当时,第二次鸦片战争刚结束。
直到1870年代,科举考题还在要求考生论述“华夏居土中,夷狄居水泽”的地理学原理。某次乡试有个考生耿直地引用了《海国图志》,被主考官批注:“杂糅异说,黜落!”
能画出这样的图,堪称天才
最经典的人物,当属同治帝的帝师徐桐,这位老爷子住在东交民巷使馆区旁边,每天上朝宁可绕远路也绝不经过洋楼,还发明了“闭目疾走法”对抗视觉污染。当然,徐桐此人最终的结局也着实搞笑,您在鄙人主页搜索他的名字,能看到对其结局的文章,用“搞笑”还不够,应该定义为“非常搞笑”。
·假装看不见,然后说自己处在“同光中兴”战败后的二十年里,清朝既得利益者们还上演了现实版皇帝的新装。当然,遗老遗少给自己脸上贴金所写《清史稿》中不出着重这部分内容,好在,记忆和不容许被抹掉的,有良知的学者们记录了那段真实的历史。
江南制造局1868年翻译《汽机发轫》,官员们却只对“水火轮机”感兴趣,拒绝配套的政治书籍,活像只买手机不办套餐的消费者。
1873年同治帝大婚,各国公使要求觐见。礼部官员为“洋人跪拜问题”吵了三个月,最后发明了“五鞠躬代三跪九叩”的行为艺术。日本公使副岛种臣当场笑场,记载说“清臣面色如丧考妣”。
1880年京师同文馆要求学生必修世界地理,结果九成学生集体请假,理由是“恐伤父母所授身体发肤”。坦白讲,写到此处,在下在大半夜笑出了声(本文深夜撰稿),原来他们把地理课本当病毒了?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重构世界地理知识体系,对于一个腐朽的儒生来讲,是多么崩塌的现实。
言及此,就多说一句,满清这群人假装什么也看不见,然后好不容易有二十年没挨打说成是“同光中兴”,说这话的人也着实不害臊,什么“同光”,不就是慈禧吗?为何不直接“慈禧盛世”呢?反正也不知害臊为何物,您觉得呢?
·傲慢遇见地球仪这段历史可谓是荒诞的,它的荒诞在于,当西方列强用经纬仪测量世界时,满清豢养的那群精英们还在用罗盘看风水。并且,这样的现象似乎长久影响着一部分人,将传统认知与现代认知对立起来,强行概括为“中学”与“西学”,比如,本人就非常不同意这个世界上存在所谓“中医”和“西医”,这个世界上有的是“传统医学”与“现代医学”,请尽情联想。
讲个很搞笑的故事,民间史料记载,鸦片战争时期,某县令在炮台安装望远镜时非要择吉日,结果错过了观察敌舰的最佳时机。更幽默的是,曾国藩1862年考察西洋火炮后,居然郑重建议给大炮披红挂彩,“以华夏正气镇之”。
谁解其中深意?
这些看似滑稽的行为背后,藏着锥心之痛,当一个文明用《禹贡》对抗《航海年鉴》,用八卦阵解读世界地图,其结局其实早已注定。1875年郭嵩焘出使英国时写了本《使西纪程》,建议学习西方制度,结果被满朝文武弹劾成“汉奸”,著作遭毁版。老郭悲愤写道:“今人谓富强之道,不过枪炮船舰,岂知西洋富强之基,在政教耶?”
·火炮轰开认知牢笼所以,深谙历史之道的朋友您,不知是否会同意鄙人的观点-“鸦片战争轰开的不仅是国门,更是认知牢笼。”
不给一顿暴打,这帮人就真不会醒
可惜的是,固步自封的满清宁愿在笼子里贴墙纸,也不肯走出来看看真实世界。当我们嘲笑那个时代官员的愚昧时,或许该想想:今天可还有把脑袋埋进沙堆的现代版徐桐?当别人在探索元宇宙时,我们是否还在纠结“数字龙脉”?
历史从不重复,但会押韵。那场170多年前的认知地震,余震至今仍在敲打我们,原来拥抱真实世界永远比守护虚幻尊严更重要。哪怕这个真实世界,要把我们骄傲的“中央之国”从地图C位挪到东经116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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