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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合齐会饮,暗藏怎样的阴谋?康熙罕见杀戮,刑部尚书被铁钉钉死

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三月初九,康熙告祭天地宗庙,复立胤礽为皇太子。在复立皇太子的同时,康熙对诸位皇子进行了第二次大封:
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五阿哥胤祺封为亲王。
七阿哥胤祐、十阿哥胤䄉封为郡王。
八阿哥胤禩仍为贝勒不变。
九阿哥胤禟、十二阿哥胤祹、十四阿哥胤祯封为贝子。

康熙的这第二次大封,唯一有点破格的是十阿哥胤䄉,不过也在情理之中,因为胤䄉出身高贵,其姨妈是康熙的第二任皇后孝昭仁皇后,亲妈是温僖贵妃,清朝唯一死后有谥号的贵妃。
抛开十阿哥胤䄉,以及早死的六阿哥胤祚、遭雪藏的十三阿哥胤祥,康熙的这第二次大封其实是暗藏玄机的。
康熙三十九年,康熙第一大封的时候,最低都是贝勒起步。但是这次八阿哥以下,除了十阿哥其他全是贝子,而三位贝子中九阿哥胤禟、十四阿哥胤祯都是八爷党的骨干。至于八阿哥胤禩则原封不动,直接不予加封。
很显然,康熙通过这次大封,有意打压抑制八爷党的势力。
但是,在康熙的帝王权谋中,打压抑制八爷党并不等于一棒子打死。康熙对太子是不放心的,他还需要八爷党来牵制太子的势力,以此达到朝堂上至关重要的平衡,所以该封的还是封了。
然而,在这种脆弱的平衡底下,康熙却无法扼制双方的对立以及你死我活的暗斗,这是人性使然,也是由权力血淋淋的本质所决定的。
康熙知道平静的湖面下有什么,但这样的深渊,即便他身为帝王,却也是无能为力的。
因为无能为力,而争斗的双方又是骨肉,康熙在二次大封的时候,用心非常之苦,甚至有些一厢情愿。
在复立太子之前,他让胤礽向群臣保证,往后一定痛改前非,且绝不计较众人集体保立八阿哥胤禩之事。
康熙希望唤醒太子胤礽的德性,用太子的德性来填充平静湖面下的深渊。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在八爷党这一边,在康熙四十八年的这场储位之争中,他们损失最为惨重,从太子宝座触手可及到一败涂地只用了短短七十二个小时,堪称惊天大逆转。
在这场充斥着阴谋与残酷的夺嫡权斗中,八爷党已公开站到了太子的对立面,从宫廷政治的层面上讲,他们已成公开的死敌。在这种局面下,他们已经没有退路,康熙要他们相信太子的德性,相信太子决不会打击报复,这无异于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去做待宰的羔羊。
这显然不现实。
而不肯坐以待毙,在这种局面下,只能意味着更加阴狠的反扑。
据相关史料记载,太子复位之后,八爷党成员阿灵阿、揆叙等人在京城大肆制造舆论,编造各种谣言来毁坏太子的名声,而王鸿绪则是在江南到处散布东宫虽然复位,但是皇上的心思尚未确定的消息,一时间之间,弄的朝野人心惶惶。
这还是湖面之上的。
还有湖面之下,抓住一切机会,正在悄然酝酿的。

太子胤礽实在是个悲剧人物,虽然康熙复立了他,但他却似乎早已深陷一个无解、让人窒息、使人战栗的死局之中,无法自拔。
站在太子胤礽的角度,一废之前,那些压抑在表面和平之下的矛盾尚且不能不把人逼得发狂,何况经过一通撕破脸皮的大闹,想要尽弃前嫌,是绝不可能的。
更要命的是,他所深陷的死局,根本不允许他有德性,有的只能是防备,猜疑,警惕,不顾一切的自保。
在这场旷日持久的夺嫡大战中,太子胤礽从一开始就有着致命的硬伤,那就是他和八旗勋贵关系不好,复立之后,更是如此。
一方面,复立之后的太子对父亲、兄弟的防备越来越深,另一方面,和那些举足轻重的八旗勋贵越走越远,在这种局面下,他自然而然地会越来越依赖自己的小圈子——包括那些地位卑微、令勋贵和士大夫看不起的侍从、太监以及弄臣。
这样的做法,让即便那些没有前嫌的人也觉得他看起来缺乏储君的德行与威望,几乎是无可救药了。

一个人的不堪、罪过,有时候不是生发自本心,而是被环境挤压出来的。
太子胤礽最大的悲剧即在于此,被挤压,被裹挟,乃至被惩罚,被抛弃,几乎就是他的宿命。
太子胤礽复位之后,在东宫只勉强支撑了三年多的时候,到了康熙五十年(1711年),所谓的“托合齐结党会饮”一案被八爷党以一种极巧妙、极阴险的方式揭发检举出来,太子胤礽随即坠入万劫不复的死境。
他是被自己害死的。
他是被死敌害死的。
但归根结底,他是被该死的宫廷政治害死的。
托合齐,并非出身满洲勋贵阶层,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就是当时朝堂上的一个弄臣。
托合齐,原是内务府的包衣奴才,他之所以能够平步青云,官拜九门提督,除了小有才干,更主要的是因为他有一个好妹妹。
托合齐的妹妹是康熙的定妃。在康熙的众多妃子中,定妃远算不上受宠,即便生下了十二皇子胤祹,也仅仅被封了一个定嫔。定妃这个封号,还是雍正继位之后念她“多年侍奉皇考,甚为谨慎,久列嫔位”,这才晋封给她的。
雍正是个刻薄寡人的人,对待兄弟尤为如此,继位之后,他之所以善待十二阿哥胤祹以及十二阿哥的亲娘,皆是因为这娘俩一辈子低调、谨慎、不争。
定妃因为这样的性情,也可以说是生存的智慧,后来不仅没有受到后夺嫡时代的政治迫害,而且还创造并保持了一个记录——她是清朝最长寿的后妃,终年九十七岁,差一点就过百了。

十二阿哥胤祹不仅继承了母亲的长寿基因,而且继承了母亲的秉性,在康雍两朝,他低调的近乎成为历史的空白,他第一次出现在史书中,就是康熙的第二次大封,但只有一句话:“康熙四十八年十月,封贝子。”那一年,他二十四岁,换作其他皇子,正是龙争虎斗的年龄,但他却无欲无争,避开了所有的漩涡,正因为如此,他成了康熙所有儿子中最长寿的一个,活了七十八岁。
康熙提拔托合齐,很大的一部分原因,也是看到了定妃母子的低调与不争。
清朝的九门提督,官称步军统领,负责京师治安,掌握九门兵权,是极为紧要的职位。在起初的一段时间,托合齐对康熙是绝对忠诚的,康熙也非常信任他,经常通过他的耳目来了解京师内外的情形和王公大臣的隐私,其职能类似于明朝的锦衣卫。
但是处在这样一个敏感、显要且容易得罪人的关键位置上,不说为前途,就是为后路,时间久了,托合齐也必然面临一个不容他回避的站队问题。
考虑家族利益,他当然是想力挺十二阿哥的,但十二阿哥不是那块料,再抉择,他的选择并不多,那时候,四阿哥胤禛以他的隐忍、韬光养晦,实质上是从牌桌上隐去了,坐在牌桌两端的只有太子党和八爷党。
八爷党,满洲勋贵是座上宾,托合齐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很难混进去,混进去了,也是少数派、边缘人;而太子党,身边尽是如他一样的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加上太子毕竟是东宫储君,明面上的胜算几率大,久而久之,他便将宝押到这一端,成了太子的人。
托合齐这个人,位高权重之后,喜欢呼朋唤友,经常组织宴会,对康熙无限忠诚的时候,这是他监视群臣,收集情报的一种手段,所以康熙对此并不介意,相反有些放任。
暗中投靠太子胤礽之后,托合齐巧妙地利用了这一点,常常组织宴会,邀请各色人等到府上饮酒看戏,所谓“会饮”,就是这个意思。但是,这时候托合齐“会饮”,意图就不一样,甚至不可告人了。
康熙因为信任,没有怀疑。
但是,托合齐却以这种方式,背叛了康熙。
在八爷党看来,这正是他们苦苦等待,能一举扳倒太子的绝好机会。

高端的权斗,从来都是无痕的。
鉴于九王夺嫡此前对康熙造成了极大的刺激,站在八爷党的角度,托合齐“会饮”这个扳倒太子的机会,他们必须抓住,但是,绝不能给康熙形成倾轧、党争、夺嫡再起的印象。如果那样的话,八爷党遭到反噬,一定会发生在太子倒台之前。
既要一击致命,下狠手,又不能露骨,做的太明显。
究竟怎样做,才是最高明的呢?
八爷党的这一做法,堪称检举揭发的“最高水平”,启发了无数后来的官场腹黑者。
耐心,是高端权谋的一部分。
八爷党窥见托合齐“会饮”的猫腻之后,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一直在等,直到真正的机会出现。
康熙四十八年十一月,安郡王马尔浑去世。
马尔浑是安亲王岳乐的儿子,岳乐死后由他继承爵位。康熙出于对岳乐的尊重,不仅以极高的规格厚葬了马尔浑,而且在其丧葬期间颁布了“禁宴令”。
两年之后,到了康熙五十年,这个事情已经有些淡了,但安郡王马尔浑的弟弟、镇国公景熙却突然站出来举报了一个人。
镇国公景熙还有一个身份,他是八阿哥胤禩嫡福晋郭络罗氏的亲舅舅,也就是说,他是八爷党的铁杆成员。
很明显,镇国公景熙此举是奔着扳倒太子党去的,但他此次举报的却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镇国公景熙在给康熙的奏折中说,托合齐宴会中有一位叫雅图的常客,他虽然官居都统,却是安王府的属人。按照满洲礼制,身为王府属人,不管官做得多大,都应该为府主守孝服丧,如今安郡王丧气未满,雅图却屡次跑到托合齐家饮酒作乐,殊属不敬,请皇上查实治罪。
镇国公景熙举报的这个切入点,小而巧妙,看似只涉及雅图这一个小人物,争的也只是安王府的面子问题。实际上,这是一招极其毒辣的“旁敲侧击”,整个举报一字不提太子党,却直接将太子党推到了风口浪尖,悬崖边上。
果然,此举没有引起康熙的警惕以及反感,康熙随即下旨,彻查雅图会饮之事,孝道礼法不容亵渎。

由雅图这个切入点挖下去,托合齐会饮的真面目随即浮出水面,其成员之多,构成之复杂,让康熙徒然提高了警惕。
首先,参与托合齐会饮的有一众身居要职的满洲大臣,除了托合齐本人外,还有刑部尚书齐世武,兵部尚书耿额,都统鄂善、雅图、杨岱、苏满、班第,副都统石文桂、丁皂保、绰奇等人;其次,有不少现任或者前任宰辅的公子,如现任大学士温达之子查尔钦、勒尔钦,原任大学士、索额图女婿伊桑阿之子伊都善、伊都立,原任大学士王熙之子王克昌,原任大学士宋德宜之子宋骏业。
最让康熙感到震惊、愤怒、难堪的是,自己最亲近、最得用的太监总管梁九功,以及内廷太监于奕、李环居等人,居然也是托合齐的座上常客。
康熙审视着托合齐会饮的名单,脊背不由地发起凉来。
这些人中,齐世武、耿额、鄂善几人,都是索额图在世时的老牌党羽,在处理“索额图大案”时,康熙因为太顾及颜面,将打击面控制在了很少的范围,所以并未株连到他们头上。
这些人,大多不是满洲世家贵族出身,而是通过攀附索额图,或者皇帝的特别赏识,一步步坐到高位,这与托合齐本人的情况比较接近,所以相交过于他人。
据查,齐世武等人曾与托合齐摊牌,自称是“为皇太子效力行走之人”,希望托合齐也能为太子办事。
托合齐本就面临抉择,在齐世武等人的拉拢下,很快,他便以太子党新领袖自居,并通过频繁邀请上述人等到家里赴宴聚会,从而形成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圈子。
晚年的康熙,猜忌心理甚重,没有的事他都可能去怀疑,何况这种已被摆在桌面上、看上去触目惊心的事。
在康熙看来,太子通过索额图旧部重新结党,频繁聚会,特别是由控御九门兵权和群臣隐私的托合齐牵头组织,甚至连掌握皇帝全部生活轨迹的太监总管梁九功也参与其中,如此“缘结朋党”,意味着皇帝和群臣的一举一动可能完全被太子掌控,如果太子有所异动,图谋不轨,后果将不堪设想。
结党,必有阴谋。
越是触目惊心的结党,越是如此。
这不是杞人忧天,而是真相。
康熙认定,这些人除了为太子拉拢、招募朝廷官员,扩大其势力,还在密谋计划着种种阴谋。具体是什么阴谋,康熙没有说,但他用了四个字来形容,“骇人听闻”。

这四个字,对太子胤礽及其党羽而言,就是灭顶之灾,而且毫无悬念。
康熙一生宽仁,但皇权卧榻之危是他绝不能容忍的,而且这种危机之感中还掺杂着来自最信任之人的背叛,所以大清洗在所难免。
在高端权斗中,有一个清洗是最让人窒息的,那就是轻轻地举起,重重地落下。
因为太过敏感,已经涉及到康熙的帝王权威,康熙在决定展开大清洗时,并没有大肆声张,而是借另一件受贿案,对托合齐会饮事件的主要参与者痛下杀手,一网打击。
其中,托合齐、齐世武、耿额都被定为绞监侯。
没有立即斩杀,或者凌迟处死,这其中包含着康熙要折磨、报复这些人的心理。
在狱中,托合齐没过多久就惊惧暴亡了,但康熙对这位背叛自己的宠臣余恨难消,下旨将其挫骨扬灰。
齐世武的下场更惨,他本来判的是绞刑,但在等死的时候,却被康熙下旨,“以铁钉钉其五体于壁而死”,场面极其恐怖。
至于那位自十二三岁就入宫侍奉康熙的大总管梁九功,则被革职抄家,囚禁在畅春园西苑,在雍正即位后自缢身亡。
这是被处死的,还有一大批,则被流放到宁古塔,永无天日。
党羽剪除完毕,康熙五十一年九月底,最终轮到了太子胤礽。
他被再次拘执废黜,康熙在二废太子的上谕中说:“但自释放皇太子以来,数年之间,朕之心思用尽,容颜清减,众皆缄默,曾无一人如此劝解者。朕今处置完毕,奏此劝解之言何用?前次废置,朕实愤懑,此次毫不介意,谈笑处之而已。”
纵观康熙六十一年的帝王生涯,如此残酷、决绝地处罚臣下,只此一次,由此可见他对齐世武等人的恨意之深。
对太子胤礽,他则是彻底绝望,放下了,上谕中那一句“谈笑处之而已”,对康熙而言,是一种解脱,对胤礽却是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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